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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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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

“皇兄,這不是擺明了讓我們輸嗎?挽歌可是有名的才女。”四公主叫嚷著。

所謂飛花令,就是指先定了,先定下一個主題字,之後回答之人的詩句必須帶上這個主題字,而且不能是別人已經重覆說過了的詩句。因為在不少人看來,飛花令是需要豐富的詩詞儲備的一個游戲。

長楓含笑,“四公主擡舉了,才女之稱不過就是別人隨便叫著玩罷了。”太子揚手,眾人落座。

“今日在座有五個人,不如就以“五”來接詩吧。”太子剛說完,眾人連連叫好。

四公主舉杯,“我先來。十五即相識,今年二十三。”這個看似灑脫大方的四公主,餘光全程看向餘修遠,詩中所言怕是她的全部想法。長楓看著她,心裏暗暗地想。

長楓:“自是不歸歸便得,五湖煙景有誰爭。”

長楓話音剛落,眾人的目光就聚焦到上官蘇羽的身上,似乎都好奇這個長相艷麗的公主,心中到底有幾分文墨。

上官蘇羽迎著眾人的目光,緩緩端起酒杯,環顧四周,“十五彩衣舞,承歡慈母前。”詩句一出來,在場眾人似乎都察覺到她的眸光染了些許淚水,只是強忍著,沒有顯露出來。

太子見狀,舉杯吸引目光,“男兒何不帶吳鉤,收取關山五十州。”明亮又不失灑脫的聲音傳入耳畔,長楓看著他心想,多年後,那個小男孩當真活成了太子的模樣,心中有溝壑,眼中有家國。太子會是一代明君的,她心想。

“楊花落盡子規啼,聞道龍標過五溪。”餘修遠淡淡地道。

青衣:“城闕輔三秦,風煙望五津。”

餘修遠的詩詞出來,眾人都沒什麽反應,等到青衣的詩句一出來,幾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部轉向青衣。

“看不出來啊,青衣先生,你這般清風霽月之人,心中竟也存了報國之心。”餘修遠嗤笑道。

青衣眼神犀利,二人目光一觸即發,千鈞一發之際,太子連忙從中斡旋,“餘大人,青衣先生,二位一位在朝,一位在野,對本宮而言,二位都是本宮學習的榜樣,還請看在本宮的面子上,不要失了和氣。”

二人在太子的勸和下,飲了一杯酒。

四公主正想繼續接上詩句,不料一聲叫罵聲突然叫喊了起來。

幾人走進窗欞,站在四公主身邊的長楓一個踉蹌,險些就跌倒時,一個熟悉的溫柔的手掌護著她的身側,將即將朝著地下摔去的身影挽了起來。

在場眾人的目光皆被下面的爭吵所吸引,沒人註意到他們。餘修遠的雙手很溫柔,這是長楓手尖滑過他手臂得出的結論。

微風輕輕拂過,少年的帶著擔心的神情落在長楓的視線中,久久不能回神。以前怎麽沒發現,餘修遠竟然這般的俊俏,是可以一直欣賞的那種美男子。長楓心想,難怪連四公主都喜歡他,對著這樣的一張臉,確實很難沒有想法。

“多謝大人,”長楓微微站定,緩聲說。

餘修遠看著嬌小的身子從自己的手中脫離,眼中的惋惜盡在不言中。

長楓快速站定,目光脫離餘修遠的對視,而是傾耳去聽下面發生了什麽事。長楓沒有註意到,那一瞬間她的臉上是增添了不少紅暈,內心更是像壓不住的小鹿一樣亂撞,此起彼伏。

青衣看著下面的動靜,忽然想到什麽,傾耳對一旁的太子說:“下面與人爭吵的人好像是災民。”

太子眉間一蹙,兩天前,江南等地就有傳言,說是災情肆虐,但是在朝中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,直接就命官員帶著賑災銀前去江南賑災了。現在如果下面與人爭論的那個是災民,那就代表江南的災情已經是刻不容緩的時候了。

青衣一番話,讓太子瞬間回到現實,不再處於觀看者的視覺。

“各位,本宮還有事,改日再聚,告辭。”太子說完,朝著四公主和長楓交代了一句,“你們先回府,不要亂跑。”太子的神情肅穆,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,話一說完,朝著眾人再次握拳,隨即快速離去。

青衣低聲對長楓說:“收到消息,葉叔叔的副將路厚行下個月就回京述職了。”副將路厚行,忠厚老實是長楓記憶中對於這個副將的形象。可就是這個副將,在大殿上一口咬定父親的罪行,並對前任大理寺卿呈上去的證據供認不諱,一下子就將父親的罪名落實了。

葉挽歌自由生性好動,與其他閨閣中的女子不同,葉將軍因此常常帶她出行,因此有機會見過不少相關聯的將軍,而這個路厚行就是她見過的其中一位將軍。

若是依據前任大理寺卿說的話,這個路厚行想必知道的事情更多,總而言之,這是一個關鍵的人物,長楓心想,要好好想一個法子讓之人交代出真相。

眾人退散,四公主牽著長楓走出映月閣,上了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不遠處。餘修遠想著剛剛長楓的神情,嘴邊不自覺地笑了起來。

青衣嘲諷道,“餘大人,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敢奢想。”

餘修遠看著青衣一臉的不悅,臉上的舒緩了幾分,淡淡道,“這句話回送青衣先生。”他面帶笑意,歡喜之情像是要溢出眼眶。

翌日,京城中湧進了大量的災情。大街小巷一時間成了避難所,數不清的人群擠進店鋪,京城中像是捅了馬蜂窩,放眼望去,皆是狼藉。

聖人得知此事,氣急攻心,口吐鮮血,在大殿上暈了過去。太子派人將聖人送去大醫院治療,當機立斷暫代父權,帶領百官攜手賑災。

江南的災情如此窘迫,必定與押送糧草的官員是脫不了幹系的。重中之重就是要派人前往江南,安撫當地的災情,穩住局面,找回賑災銀。可是讓誰去,這是一個很難決斷的問題。

太子看著底下跪著的眾多群臣,厲聲問,“有沒有人主動前往賑災的?”

群臣面面相覷,原本半跪著的身子齊刷刷地默俯下去。朝臣們都心知肚明,這次前往賑災的人必定需要有一定威懾力的,及時遏制住災情還好,若是無法控制局面,怕是以後再被起用就不知是何年了。

再者說,災情已經發酵到現在這種程度,必定是上面是有人幫著的。而且最關鍵的是,擔了這賑災的官,可是要面臨那些刁民,生命安全都是沒有保障的。

怎麽看,這份差事都是吃力不討好的。

彥王看著在場無人應答的情景,眼中忽然堅定了什麽,他站出去,抱拳跪在地上:“皇兄,臣弟願去。”

太子看著那個跪下去的身影,此刻他們不是君臣,而是兄弟。他一直都知道貴妃想要扶持這個皇弟的心,也聽過幾次這個皇弟對他的保證。可是皇權何其耀眼,吸引力又是何其大,這個咫尺之間的位子,他心中一直對這個皇弟心有餘悸,不是不相信他,而是更加相信這樣的大環境會改變他。

直到今天,看見皇弟恭敬地跪在下面,他才恍然大悟,這才是皇家子弟應當有的胸懷與擔當。

太子再問:“彥王,你確定嗎?”

“皇兄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。你是太子,守護這萬家燈火。而我生性不喜拘束,與生俱來的富貴冠我恣意多年,這次災情,我該去!也必須去!”彥王的語氣有力,與先前的一副隨性的姿態截然不同,此刻的他,才是真正的彥王殿下。

彥王遠赴江南,這個消息從大殿上傳出,貴妃卻一點也坐不住了。眼下皇城中,太子主管朝政,百官信服,而她捧在手心的孩子卻要去那貧瘠的江南。

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,關鍵的是,彥王生性耿直,這次江南之行,若是得知是魏相夥同她,在其中貪了賑災銀,怕是會直接大義滅親。

“一切都怪葉震南,若不是他硬要同西涼對戰,也不至於西涼舉國哀嚎,她也不至於要利用朝廷的賑災銀來接濟西涼。”李貴妃咬緊唇齒,嗔怒低罵道。

彥王很快帶著新的賑災銀和糧下了下江南,而京城在太子的指令下,各家各戶皆收濟災民,實行分散安置制,先讓奔赴千裏而來的他們安置下來。

長楓得知災情時,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餘府,是餘修遠,隨心和穗心。或許她應該回去看看,她暗暗心想。

公主府進了不少的災民,大廳上正在施粥,大約有二十多個人在排隊。這些災民被安置在前院,後院則是四公主和長楓居住的地方,除開丫鬟和侍女之外,其他人根本不能進去。

長楓從房間出來,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男子身影的人,拿起一旁種著花的瓶子,準備朝著那個身影直接就敲下去。

不料,長楓還沒有走到他的身側,男子就轉身了,看見一個手持花瓶的少女,眼中透著狠厲和一股子拼命勁兒,只是提著花瓶的手腕是嬌小且白皙,絲毫沒有威懾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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